10月17日,由中國詩歌學會、《中國教師報》 、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浙江省蘭溪市人民政府主辦,以“風起錢塘韻漾蘭江”為主題的首屆童詩中國(蘭溪)論壇在浙江省蘭溪市舉行,來自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作家詩人匯聚一堂,就與童詩的創作、翻譯、出版相關的多個話題展開了研討。在當天的活動現場,蘭溪還被授予“中國詩歌之城”稱號, 20所獲得中國詩教校園稱號的學校接受了授牌,由蘭溪市融媒體中心開發的“錢塘詩路玩詩”小程序也正式發布。
詩歌有著某種天然的不可譯性,這似乎早已成為一種定論,如何讓中外優秀童詩跨越地域和語言界限,獲得更有效的傳播,是本次論壇期間備受關注的話題。浙江師范大學教授、詩人、翻譯家韋葦表示,自己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就浸泡在童詩的園地里,為了更生動準確地翻譯國外童詩,自己有意識地閱讀了我國大量的童詩作品,因為希望從中學習中國童詩創作者的語言。他認為,詩歌翻譯者從我國的古詩到新詩都要讀,努力吸收其中的精華,才能最后把這些積累應用在翻譯詩歌上。對母語越熱愛,對母語詩歌的掌握越深入,越能在翻譯中把母語的特點體現出來。在童詩翻譯中,他從來不用那些顯而易見的舶來語,只有那些已經溶化進母語的詞匯才會去使用。由于翻譯“哈利·波特”系列作品而為我國小讀者們所熟知和喜愛的青年翻譯家馬愛農,其實早在80年代,就是由翻譯《小學生語文學習》上的外國詩歌欄目走上翻譯之路的。她說,由于詩歌具有某種公認的不可譯性,如果說詩歌翻譯是戴著鐐銬跳舞,那么兒童詩歌翻譯可以視為戴著雙重鐐銬跳舞。兒童詩歌的大部分魅力,實際上來自于形式,而形式的魅力在翻譯中往往不復存在。對于童詩翻譯來說,希望達到的境界是讓目標讀者和原始讀者能夠從作品中獲得一致的感知,這就需要譯者用本國的語言把原作所丟失的光環重新加上。她表示,自己在兒童文學翻譯中經常遇到詩歌或者類似于詩歌的內容,在翻譯這類內容時,趙元任前輩在翻譯《愛麗絲漫游奇境記》時的處理方式對自己有很大的啟發,其中的很多段落至今能夠背誦。屠岸老師曾經告訴自己,在英詩中譯時,一定要注意格律,要讓文字保持音樂感,在閱讀中體現出抑揚頓挫。她說,“哈利·波特”系列作品中有大量的魔法咒語,對這些內容的翻譯就經歷了一個經驗積累的過程。起初,她用每句7個字來翻譯,后來,她發現使用每句4字更能保留神秘感,因為要讓讀者看到這里后,很快就明白里面的人物開始施魔法。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副院長吳杰偉表示,現在的機器翻譯應用得越來越普遍,可能就總體而言,人譯、機譯只有10 %到20 %的不同。但是,這看似比例不大的內容,其實才是最重要的。外文原作中最能體現文化特點的內容,往往也是最有藝術價值的部分,而這些恰恰也是最難譯的部分。江蘇省詩學研究會副會長鞏孺萍說,現在中外兒童文學的翻譯、閱讀處于不對等、不平衡的局面,我們優秀的兒童詩沒有充分地走出去。這對譯者的要求很高,首先對方必須對漢語,對中國文化有較深刻全面的了解和理解,而且還要有較高的詩歌修養,要有某種再創作的能力,如冰心老人對泰戈爾詩作的翻譯,就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兒童文學出版中心編輯徐雅菲說,孩子們熱愛詩,熱愛一切美好崇高的事物,這是他們的天性。對于國外的兒童詩,我國的兒童對其中的文化特色并不了解,但他們對詩歌中那些人類共通的文學性本質,往往能夠有超出我們預想的感知能力。對于詩歌翻譯,我們可以考慮詩歌和繪本相結合的出版形式,這樣或許可以讓兒童讀者更好地理解詩歌的內容。浙江工商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翻譯家酈青說,漢語是格外講究節奏之美的語言,比如同樣的英文詞匯,可以翻譯成“土豆手表”“洋芋手表”“馬鈴薯手表” ,顯然是第一種更加朗朗上口。好的演員要入戲,翻譯也要入戲,也要真正地跟隨作者的創作心態。對于翻譯來說,母語其實才是天花板,真正的困難和挑戰,不是理解外文原作,而是如何更好地用漢語表達。